2013年08月19日
時間之葬
舊事是一只戀家的狗,追隨不肯牛欄牌奶粉去。
有些事,不是忘記,只是不再想起。
舊去的毛衣,是石棺石柩,睡了死去的愛牛欄牌回收情。
他認定,她就是他要一生圍爐夜話的人,所以早早地,就計畫了秋與冬。而那時,他們都還年輕。
是秋風微涼、陽光還暖的日子,午後陽臺上,她照著圖譜,笨手笨腳,學著為他打一件馬海毛的厚毛衣。打幾針,停一停,忽地搖搖頭,是打錯了,拆掉重牛欄牌問題奶粉來。莞爾一笑,嘴邊米粒大的小酒窩。
他記得那毛線是深褐色的,溫暖如栗,或者越冬的草垛,她抱著大球毛線,像農婦抱著一整個秋天的收成。他時常衝動起來,一把擁她入懷,被鋼針紮了好幾回。
仲秋未至,他已負笈遠遊。漸漸,算準時差打給她的電話,寂寥地響了又響,久久無人接起。家人只語焉不詳,最後他發狠要馬上買機票回國,母親才輕輕歎一口氣,“其實也不怪她,女孩子是等不起的……”
只剩下那件新打好的毛衣,疊得齊齊整整,在空無一物的衣櫃裏,沉默著,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穿哪怕一次。海歸後,他天南地北地換工作,幾次想扔,但抱在胸口偎一偎,仍然妥帖而溫暖,總是不舍得。舊事是一只戀家的狗,追隨不肯去。
再得到她的消息,是在地鐵的間隙,手機上的陌生號碼是石門,接起後聽見她的聲音,仿佛遭遇另一扇更黑的石門,“我們……還能重新開始嗎?”信號斷了。
他緩緩抬頭,對面有個男子,怔忡地看著他,好久才發現,那是窗上映著的自己,而有些事,不是忘記,只是不再想起。那一天,他坐過了站。
他,恨過她嗎?也許有的,一點點,微細如玻璃屑,然而他曾一夕橫過八萬裏,也曾在晨昏顛倒裏,醒得非常痛苦。天塹的隔絕,寂寞的重量,他都理解,他原諒一切命運面前的懦夫,因他,早知自己也不是勇者。
Posted by kexikehye at 13:34│Comments(0)